我抿唇浅笑,缓缓道:「他也曾名冠一方,生得一副好相貌,初见觉得轻浮无礼,却还是被他一番花言巧语骗去,到底还是觉着他会有一腔深情,以命相护……」
谢霁班师回朝那日,父皇设宴为之庆贺。
我因一夜未眠,特地上了好些细粉遮盖眼下的乌青。
才换好衣裙,窗户被推开,闻声回头,正是谢霁,腰间系的荷包正微微摆动,上面依稀可以看到血迹,丝线有些发白,看得出来被人洗过多次。
我紧张地双手交握,「谢将军是否应学习一下规矩礼仪,贸然无礼闯来又是为何?」
新绣好的荷包随着话音掉落在地,上面绣着三两颗梅子,我伸手去捡时同谢霁的手相触,脸蓦地烧了起来。
荷包被谢霁拾起,眸光一动,从绣纹移到我身上。「公主这是让我及时采之?」
谢霁将我逼至角落,「以命相护不足以能表明心意?」
他附至耳旁:「公主想听我亲口说?嗯?」
我低头避开灼灼目光,「无耻之徒不……算入庶士内……」
说着,我连忙扯下他腰间的荷包。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公主当真是小气,不愿送我新的,还要收回旧的。」
「本宫还未嫁人,若是传了出去,本宫日后……」还未说完,下颌被他勾起,剩下的话全让他堵了回去。
良久他才松开我,温热的鼻息笼落在耳尖,声音微微低哑:「公主这是想反悔?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了,公主不会这般无赖罢?」
我早已涨红了脸,失措之际,腰枝一紧,脸贴上他结实的胸膛,「死士和庶士不可兼得,公主有了我这个死士,便不能再有旁人。」
他下颌抵在头顶,温柔地揉着我的发顶,心也随之化作一滩春水。
我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许是着急赶路,谢霁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尘土气息。
「话都让你说完了,本宫还能如何?」我语气上仍是不情不愿,但暗处早已勾起嘴角。
幻象总会烟消云散,残忍的事实宛若利刃,让人遍体鳞伤。
回过神来,发现脸上冰凉,我抬手拭去泪水,「再好,都已是曾经了。」
「娘子的夫君一定很爱你,他定会保佑你和腹中胎儿的。」阿莜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
「但愿。」但愿他放过我。
阿莜走后,有人送信。
信上写着,岁晚亲启,寄信人自然是谢霁。
从前,谢霁离京超过一个月便会给我寄信。寥寥数语,或是报平安,或是诉相思。
未避免太后发觉,我每每读完就烧毁。
如今,我的好奇和欣喜早已消磨殆尽。还未拆封,便喂了灶头。
许是谢霁吩咐,赵大娘隔些日子就会过来帮我浣衣。
一连两月,谢霁都未曾到来,日子虽然艰苦,但也自在。
赵大娘的儿子林生人很好,日日都给我送菜。
只是今日我听到敲门声从屋内出来时,门被谢霁合上。
脚似沾了浆糊,陡然停住。
谢霁凌厉的目光投来,许是连夜赶路,红丝布满眼白,拎着菜篮的手指节泛白,几欲握断。
「你怎么又来?」我问道。
他嘴角笑意冰凉,「原以为你只是不愿回信,没想到你竟连信都不愿看了。」
注:荷包上绣梅子的喻意来自于:国风·召南·摽有梅 ,是一首表达女子嫁期将至,寻觅夫婿的急切心情的诗。
其中「庶士」一词也来源于此,庶:众多,士:未婚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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