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宛如一桶冷水浇下,将邹云灵的心都冷的冰冻。
她睫毛微颤,连日来积压的委屈再也憋不住:“凭什么?”
可冯顾景却无视了她,而是对领导说:“费心了。”
之后,直接拉上她的手往外走。
走廊外,邹云灵挣扎的抽出手,心肺翻腾着灼痛。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领舞的位置,每天早上六点起来练舞,寒来暑往从不间断,受了多少伤!”
“你知不知道领舞对我有多重要,冯顾景,你是我的丈夫,为什么总是帮别人?”
冯顾景却只淡淡回了一句:“燕玲比你更需要领舞的位置。”
区区更需要三个字,就轻描淡写的否定了她这些年来的所有努力。
邹云灵眸子一点点变得灰暗:“冯顾景,你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
冯顾景肃然的眼神睨来:“我们都是军人,帮助群众是我们该做的。”
训斥的口吻顶的邹云灵如鲠在喉。
她的心就像被刀尖扎着,疼的说不出话。
这时,冯顾景又放缓语气,安抚似的握住她的肩:“好了,你之前从不斤斤计较,这次也不要无理取闹。”
“你不是在准备高考吗?正好可以安心考试。”
动作温柔得和记忆里那个贴心的冯顾景没有两样。
可是为什么说出的话会这么冰冷。
邹云灵红着眼,拉开了男人放在肩上的手,退后了一步。
她抬头看着冯顾景:“我没有无理取闹,这是我的梦想,冯顾景,你不是我,你不能替我做决定,就算你是团长也不行!”
“邹云灵!”冯顾景骤然变脸:“这件事已经定下,无论你怎么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为什么你不能大度一点,帮助困难的群众!”
男人笃定的语气让邹云灵的心一点点谷底。
她不明白,困难的群众那么多,为什么冯顾景总是要帮姚燕玲!
为什么她的爱人、工作,都要让给姚燕玲?
两人僵持着,周围路过的同事朝着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冯顾景抬手捏了捏眉心:“军区还等着我开会,其他的事晚上回家再说。”
说完,他转身走向军区深处。
望着男人又一次决然的背影,邹云灵眼眶的泪彻底溢出。
重来一次,她还是什么都失去了,只剩下高考这一条出路。
仰望着烈日,默默的吞下委屈回家看书做题。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虽然住在一起,但她都没和冯顾景见到面。
高考的前一天,她正在收拾着考试文具。
姚燕玲却忽然上门,自来熟的上前翻看邹云灵的课本和文具:“真好,等云灵妹子考完就是大学生了……”
她自然不会傻到认为姚燕玲是来祝贺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觉察到邹云灵的不悦,姚燕玲赶忙楚楚可怜的收回手:“我只是想来解释,这些天顾景帮我都是邻居间的情分,”
“我和他之间都过去了,现在我是真心祝福你们。”
话语里的炫耀刺的邹云灵吼腔不断发酸,扣着门把的手不自觉收紧。
原来这些日子,冯顾景不回家都是在她那里嘘寒问暖。
自己身为他的妻子,要上考场了都没有得到他的一丝关心……
邹云灵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我知道了,现在请你离开我家。”
姚燕玲扫过桌上她收拾的文具,眼里闪过算计:“大妹子千万别因为这些影响心情,祝你考试顺利。”
邹云灵看着她离开,忍下心尖尖的苦涩,红着眼鼓励自己。
她一定不会被这些事影响心情,全心全意考出好成绩才对得起自己的努力!
次日,7月7号,高考的日子。
重回考场,邹云灵握着笔的掌心都在冒汗。
她认真的做了每道题目,全力以赴将试卷写的满满当当。
交卷铃快要响起时,邹云灵紧绷的精神才松懈下来。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正准备提前交卷时,教室门口却出现一阵响动。
考生们闻声看去,就见两名带着红袖章的纠察队员出现在门口,怒声询问。
“考生邹云灵是谁!?”
邹云灵心中莫名一紧,缓缓的站起身:“是我,怎么了?”
闻言,纠察队的人走来,将她文具包里所有东西倒在桌上。
劈里啪啦间,一张纸条从包里的夹层落下。
邹云灵瞳孔一缩,耳边响起纠察队严肃的声音。
“有人举报你考试作弊,现在人赃并获,请你跟我们到公安局走一趟!”
考场里一片哗然!
邹云灵登时懵了,着急朝着纠察员解释:“我没有作弊!”
可纠察员却将小抄拿起来:“小抄是从你文具包翻出来,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难不成是想让我们把这件事告到冯团长那里去!”
同场的考生也开始不满抱怨:“是啊,有些人仗着身份,居然藐视考场纪律。”
“都证据确凿了还狡辩,我看还是直接把她送去农场里劳动改造吧!”
这一瞬,邹云灵百口莫辩。
她又急又慌,余光却忽而瞥见纸条上的字迹。
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这不是她的字!为什么会在她的文具包里?
骤然,邹云灵想起姚燕玲昨晚莫名其妙的上门,登时明白过来。
是姚燕玲要害她!
邹云灵攥紧双手,冷汗涔涔。
如果作弊的事情坐实,考试成绩会作废,不仅意味着今年考不上大学,以后都是她人生上的污点!
她从没想过,姚燕玲为了让她和冯顾景分开,既然不惜毁坏她的前程!
邹云灵赶忙对着纠察员解释:“真的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
可她还是被带离了考场。
她脸色煞白,看着写满了的试卷被遗弃在桌上。
没了,什么都没了。
所有的努力都毁了……
看守所里。
邹云灵倚靠在墙边无助的抱住自己,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重来一次还会这样?
为什么她已经决定逃离冯顾景,却还是要夺走她的希望?
漆黑的夜晚,她靠在湿冷的墙上,寒意遍布了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像一日又好像几日,看守所的门始终紧闭着,她像是被遗忘了般丢在这里。
正当她饿的不行时,耳边传来一句嘲讽:“团长夫人还考试作弊,真是丢了冯团长的脸,不配做军属!”
难听的话让邹云灵心头一滞。
她撑着墙站起来想反驳,却见冯顾景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
邹云灵忽而想起那张纸条。
以冯顾景和姚燕玲关系的亲密,他不可能不认识姚燕玲的字。
只要他帮她作证,就能还自己清白!
邹云灵着急上前,抓紧围栏:“顾景,是姚燕玲陷害我,纸条是她写的,你可以对比——”
“住口!”
话音未落,冯顾景拧眉呵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推卸责任,想着把燕玲扯进来!”
一瞬间,邹云灵的心好像都被刺穿,痛的难以喘气。
看着无条件相信姚燕玲的冯顾景,她觉得自己的两辈子对这个男人爱慕都是一场笑话。
她涩然一笑:“你就这么相信她,不信我?”
“是不是从头到尾,在你心里她都比我重要,她都是你的第一选择?!”
被她质问,冯顾景脸色更加不悦:“别在这丢人现眼,回去之后好好反省。”
“下次再给群众添麻烦,我绝对不会再管你。”
丢下这句话,他漠然转身离开。
邹云灵浑身发颤。
反省?
她没有作弊,不知道自己该反省什么?
待邹云灵失神走出看出所,却只看见开远的吉普车……
她抹去眼角的泪,独自回家拿了平时的学习资料,毅然去了办考处。
让考官将她平时学习的字迹和纸条对比,才恢复清白。
可考试成绩还是作废了……
傍晚,日落西头。
邹云灵精疲力尽,脚步沉重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可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欢笑声。
屋子里,姚燕玲和冯顾景一左一右的陪着姚燕玲女儿妞妞翻花绳,三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邹云灵看着,只觉得心尖插满了刀子。
她被诬陷,被失去考试资格,被关在看守所。
这里,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邹云灵的心霎时沉到底,‘噌’的一下,就炸了。
她红着眼,朝着姚燕玲低呵:“滚出去!”
三人闻声望来,妞妞害怕的躲到姚燕玲身后。
冯顾景脸色骤沉:“你又在跋扈些什么?燕玲家里停水了,只是带孩子过来洗个澡。”
只是洗澡?
邹云灵红着眼眶盯着冯顾景:“所以姚燕玲洗完澡就换上了你的白衬衫?”
她攥着衣服的指尖发白:“大院里哪个干净女人会到别人的家里,穿着别人丈夫的衣服!”
姚燕玲咬着唇,楚楚可怜的就要道歉。
冯顾景却淡淡然开口维护姚燕玲:“一件衣服而已。”
郎情妾意的模样生生搅碎邹云灵的心。
她再也忍不住,丢出一句:“衣服也好,人也好,我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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