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起愤怒,她其实更悲伤,更痛苦。
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破戒,这感觉比她被扇了两巴掌还要耻辱。
陆西野会为她打破哪怕一点点底线吗?
姜锦初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不会。
她让家里的保镖把他送回了卧室,而后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客厅,眼前蒙上一层泪意,瞳孔黯然无光。
不,不行,她不能在为陆西野难过了。
姜锦初擦去眼角的泪,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陆西野被楼下传来的音乐声给震醒,拧着眉睁开眼。
在确定自己是在家里,他的眉心皱得更紧。
他撑起身走出卧室,从二楼往下看——
只见别墅客厅里挤满了人,形形色色的男女全都在跟着音乐舞动身体。
而在人群中心,姜锦初正拿着酒杯和一个小麦色皮肤学生模样的男人站在一处。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姜锦初笑着倾斜身子,手状似无意的正好覆在了男人的腹肌上,向下滑去……
姜锦初的动作没能继续下去。
别墅大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
为首的保镖上前关掉音响,木着脸开口:“很抱歉,陆先生请大家离开。”
姜锦初退开一步,仰头看向二楼,正对上陆西野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着双臂倒坐在沙发上。
众人陆续走出大门,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学生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姜锦初:“姐姐,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她勾起唇角摆了摆手:“当然。”
“姜锦初!”
陆西野走下楼梯,见状,清逸的脸灰了一度。
空气中混杂的烟酒味让他深深皱起眉,他冷眼看向姜锦初:“你又喝醉了?你还知道自己在哪儿,做了什么吗?”
“我很清醒。”姜锦初收起笑,“倒是你,喝了不少吧?连走路都要一个女人搀扶。”
“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陆西野面若冷霜。
一阵沉默的对峙后,他呼出口气,捏着发痛的太阳穴走到她身边坐下。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姜锦初点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陆西野,我们离婚吧。”
陆西野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
他的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冷沉:“我不同意。”
“随你,反正我离定了。”姜锦初说完站起身,从客厅的角落拉出一个行李箱,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别墅。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陆西野意识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样闹脾气,后知后觉的起身追上去。
刚打开门,却只来得及看到出租车离开留下的尾气。
她提前叫好了车,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陆西野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姜锦初从坐上车就开始掉眼泪。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亲手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过。
穿越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走马观花的在姜锦初脑海里一帧帧重现。
她试图从中找出一点陆西野在乎自己的证据。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砸。
姜锦初双手捂着脸,痛苦的泣声从指缝里飘出来。
过了很久,车子停下。
司机转过头特意放轻了语气:“姑娘,到了。”
姜锦初已经没哭了,她红着眼睛点点头,就要去开门。
一抬眼,却看见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
她顿时怔住:“这是哪儿?”
司机也愣了愣,拿起手机看了眼:“鹿门山呀,你叫车时填的地址就是这里。”
姜锦初这才想起来,她上次用叫车软件是来陆西野的那次。
她忘记改地址了。
其实现在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市中心还来得及。
但不知怎么,姜锦初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
重新走到普德寺的门口,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半晌,姜锦初回过神,自嘲自己来这里又有什么用。
转身正想走时,寺庙的门却被人打开。
还是上次的那个小沙弥,他听到门外有声音便出来瞧瞧。
他认出姜锦初:“是陆夫人吧?天色已晚,您先进来在陆先生的房里住一晚吧。”
他没问她为什么来,这让姜锦初有些意外。
她犹豫片刻,点点头:“好,谢谢。”
沙弥把姜锦初领到陆西野修禅时住的卧房后就转身离开。
屋子里很干净,东西也不多,空气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姜锦初四处看了看,突然好像能明白陆西野为什么执着于修禅了。
这里能静心。
人心是很难测的东西,她只因为猜不透陆西野一个人的心就疲惫至极,更何况陆西野每天要和那么多商业场上的老狐狸打交道。
沾上欲望的心会变脏,他大抵是不想也变成那些人的模样吧。
姜锦初深吸了口气,正想休息。
余光却突然瞥见木桌上镇尺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走过去拿起,纸条泛黄,日期写着八年前的七月十二日。
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简略的写着一句话——
“今娶妻生子,非心中所愿,非背离经道,只为能与父母交代。弟子愿一生吃素,赎清此生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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