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妻子林晚肾病晚期,她夜里总抓着我的手,说这辈子最怕死在我前头。
我心疼她,便瞒着所有人,将自己的一颗肾给了她。
我以为她会加倍珍惜,可手术后,她却以工作为由,夜夜不归。
而我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只能住进康复中心调理。
刚打开房门,就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和院长握手。
“多亏了王院您找到的完美***,我这条命才算捡了回来。”
“周总客气了,主要还是您太太爱您至深,不惜一切代价为您奔走。”
我正疑惑,病房门开了,我的妻子林晚端着一碗参汤走出,温柔地拂去那男人额上的虚汗。
“阿哲,别站太久,医生嘱咐过你刚做完换肾手术,要静养。”
我的血液刹那间凝固,僵在原地。
所以,她所谓的续命,从来都不是为了她自己?
我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竟是为她的情人做了嫁衣!
身旁的护工轻轻碰了下我的胳膊,满是艳羡地低声说:
“嘿,别看了,这位是我们集团最大的投资人周总,旁边的是他太太。听说他太太为了给他续命,花天价从特殊渠道弄来一颗活性极高的肾,真是情比金坚。”
……
林晚闻声看见我,脸上的柔情瞬间冻结,端着参汤的手也绷紧了。
那个叫周哲的男人却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姿态亲昵。
他转过头,朝我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这位是?陆先生吧。你的身体还好吗?听说你跟我太太还是老同学呢,真是要谢谢你。”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认识我,还知道我跟林晚是同学。
他更是心安理得地用着我的肾,还和我的妻子站在一起,扮演着恩爱夫妻。
十年婚姻,原来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跟林晚是大学同学,毕业没多久就结了婚。
她说她肾衰竭,这辈子离不开透析,活不了几年。
我便放弃了顶尖投行的工作,入赘林家,只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她。
在岳父岳母眼中,我是图他们家家产,居心不良想吃绝户的软饭男。
所以我为了避嫌,从不插手林家公司,只全心研究药膳,只为了让她多活几年,甚至瞒着所有人,做了肾脏配型。
我只想让她知道,我爱她,胜过我自己的命。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耳光,她根本没病,我这颗肾,是给她情人续命的。
以前我从未多想,现在一切都通了。
为什么,我天天给她做药膳,她却还学着自己做,还把药膳方子珍惜的整理成册。
为什么手术后她总说公司忙,夜不归宿,让我一个人住进康复中心。
为什么我每次问她身体恢复得如何,她都闪烁其词。
迎上林晚躲闪的目光,我心口一阵绞痛。
她放下参汤,语气冰冷:“你们疗养院怎么能任由外人出入?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
一句话,就将我划为了需要提防的外人。
旁边的护工连忙替我解释:“林总,陆先生也是我们中心的客人,他刚办好入住手续。”
护工推了推我的胳膊,示意我别僵着。
我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陆先生为了妻子,又是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又是捐肾,这份情谊真是感天动地。不像我身体不好,只能辛苦太太照顾我。”
周哲还故意感动的看着林晚,惹得林晚眼泪汪汪,真是好一对壁人。
他不仅是在炫耀,更是在嘲讽我的天真和愚蠢。
看来,我会被安排住进这间正对着他病房的康复室,也是他的杰作。
我垂下眼,拼命压制着上去打人的冲动,阴阳道,
“周总事业有成,日理万机,没想到原来家庭也挺和睦恩爱的。”
周哲笑得更加张扬,伸手揽过林晚的腰,满脸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当然。我和晚晚的感情,不是金钱能衡量的。我生病,她急的不知道哭了多少次,都恨不得能替我病替我疼了呢。”
林晚有些不自在地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
她手上那枚硕大的钻戒,在灯光折射下,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们结婚时,我精心挑选了一对黄金对戒,她说勒手,一次都没戴过。
我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可那枚闪耀的钻戒,却直戳人心窝子。
护工拉着我进了房间,而林晚则被康复中心的主任请去,作为“情深义重”的家属代表,给其他病友分享经验。
我麻木地听着她用我研究的药膳方子,对着一群人侃侃而谈。
直到主任宣布活动结束,他们两人相携离去,背影亲密无间。
我眼前一黑,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没多久,林晚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等她说话,我先开了口,声音冷得不像自己的。
“林晚,恭喜你,终于救了你的心上人。”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她理所当然的声音。
“陆泽,你别无理取闹。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我和他只是生意伙伴,救他,也是为了我们家的公司。我的丈夫是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听着她毫无愧疚的狡辩,我气得笑出了声。
结婚十年,她用生病当借口,把我牢牢绑在身边,替她研究如何照顾好一个肾衰竭病人。
我为了她,放弃事业,受尽白眼,甚至割了一个肾给她。
到头来,这一切都是谎言和欺骗。
我十年如一日的守护,十年不计回报的付出,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如果救他是为了公司,那你从我这骗走一个肾,让我遭罪,也是为了公司吗?”
我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种质问的语气,是我十年来第一次对她使用。
我对她,向来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这一次,我心里的某个东西,已经碎得再也拼不起来了。
林晚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她沉默了,随即恼羞成怒。
“我们十年的感情!你非要这么想我?我们是夫妻,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吗?何况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遭什么罪了?”
“没有我跟阿哲交好,我们家公司能有今天吗?没有公司,你以为你能安安稳稳地生活?陆泽,你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说完,她“啪”地挂了电话,好像错的人是我,
是我不知好歹,是我忘恩负义。
按照惯例,接下来就是她父亲逼我跟她离婚的电话了。
她每次拿捏我,都是这一套组合拳。
他们笃定我会为了林晚低头,求着他们别让林晚跟我离婚。
可这次,我是真的想离婚了!
2
果然,手机再次响起。
岳父的声音隔着听筒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你是不是又惹晚晚生气了?陆泽,我当初允许你入赘,是因为你许诺会好好照顾晚晚。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信不信我让晚晚跟你离婚?”
我抓着手机,冷笑出声。
“爸,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干了些什么?”
岳父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岳母尖利的声音。
“不就是一颗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是你没本事赚钱,晚晚需要去讨好周总吗?你但凡有点用,我们家需要用你的肾去换公司的安稳吗?就要了一颗肾,也没要你命,你还委屈上了?”
“早知道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当初还不如找个住家保姆,起码手脚勤快点!”
我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根根暴起,气得浑身都在抖。
多可笑。
当初为了让她安心养病,我放弃工作,包揽了所有家务,十年如一日的研究药膳,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现在,这些付出在他们眼里,竟成了我“没本事”的罪证。
我十年掏心掏肺,换来的,就是他们一家人彻头彻尾的鄙夷和利用。
“赶紧去给晚晚道歉!周总对我们公司至关重要,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我扒了你的皮!”
“你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能进我们林家的门,是你祖上积德!别给脸不要脸!”
岳父抢过电话,撂下最后的通牒。
我的一腔深情,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交易的***。
我就是个用完就丢的工具,
我的感情,我的牺牲,我的痛苦,一文不值。
胸口堵得发慌,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泼天的福气,你们还是留给周总吧。我受不起。”
说完,我直接掐断了电话。
漆黑的屏幕上,映出我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以后再也不会为她落泪了。
3
很快,林家的法务团队就找上了门。
为首的张律师推了推金边眼镜,眼神里全是轻蔑。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公事公办的口气。
“陆先生,这是林老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您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字吧。不然的话,您就只能签离婚协议了。”
他大概笃定我会和从前无数次一样,在离婚的威胁下,选择妥协和退让。
因为这十年,我一直想着陪林晚到最后,从没想和她分开。
哪怕她对我越来越冷淡,哪怕岳父岳母当着我的面说我是吃软饭的。
我都咬牙撑着,以为只要我还爱她,只要她还需要我,这个家就不会散。
直到今天,真相血淋淋地揭开,我才惊觉自己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像个跳梁小丑,演了十年独角戏。
在张律师错愕的注视下,我将两份文件都接了过来。
把那份名为“婚内财产补充协议”,实为“封口协议”的文件,直接撕了个粉碎。
然后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他立刻掏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拨通了林晚的电话说了情况,还按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林晚哀伤的声音:
“陆泽,你居然要我离婚?你变了,这十年竟然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对不对?你是不是想逼我来求你?”
我扯了扯嘴角,心中再无动容。
“那你放任你爸送这两份协议过来,又是什么意思?想用钱来威胁我?堵住我的嘴,好让你和你的情夫双宿双飞?”
“我那是......”林晚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是什么?
是想用一点蝇头小利,逼我咽下这顶绿帽子,继续当你们林家那条听话的狗吗?
可惜狗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我看着张律师。
“回去告诉你们林总,我只签离婚协议,让她配合离婚。还有,把属于我的那一半财产,一分不少地分给我。”
说完,我直接把张律师和他手里那部,还在不断传出林晚情感绑架语音的手机,一起关在了门外。
第二天,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去康复中心做理疗。
却被告知,我的房间需要“升级维护”,让我暂时搬去地下室的杂物间。
我心下了然,转身走向主任办公室。
推开门,果然看见周哲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主任正点头哈腰地给他续茶。
看来,他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滚蛋。
周哲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挑衅。
“陆先生,这么巧。”
我径直走进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巧。你不是专程在这里等我的吗?”
“周总真是好手段,鸠占鹊巢了不说,还要把原主人赶尽杀绝。”
“陆泽!”
主任拍着桌子冲我吼。
“注意你的言辞!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看着这条见风使舵的老狗,只觉得恶心。
他肯定早就知道内情,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把我和周哲安排在同一家康复中心,还门对门。
周哲却不生气,他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才开口。
“陆先生凭什么认为是我抢了你的位置?就因为你和晚晚有一张结婚证?我认识她,可比你早得多。要论先来后到......”
他后面的话没说,但那得意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肺都要气炸了。
“我们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笑得无比张狂,“陆先生,你真是又可怜又可笑。我和晚晚心意相通,我们才是最适合彼此的灵魂伴侣,需要一张纸来证明什么吗?你那张纸,能证明晚晚爱你吗?”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无法想象,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精英,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像你这样卑贱的人,根本配不上晚晚。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借口生病,跟你玩柏拉图,因为她不想让你碰她。”
“你为了她,放弃事业,放弃尊严,甚至放弃健康,我听着都替你可悲。可你做了这么多,充其量也就是个护工,上不了台面,懂吗?”
“认清现实吧,你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做的再好也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人罢了,凭什么觉得靠婚姻能跨越阶级?”
我气得浑身发抖,原来,林晚从始至终都看不起我,只把我当个护工。
所谓的爱,所谓的依赖,全都是她为了骗我心甘情愿献出肾脏的伪装。
她明明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达成目的。
可为什么偏偏要答应我的求婚?
我们普通人的感情,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眼里,就只是可以随意践踏的玩物吗?
我嗓子干涩,几乎发不出声。
“你觉得你这付高高在上的样子很高贵吗?你其实也是只阴沟里老鼠罢了!”
“因为只有见不得光的臭老鼠,才会通过贬低别人来寻找那点可怜的优越感!”
周哲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站起身,一把揪住我衣领。
主任怕我们打起来,赶紧冲过来阻拦。
“周总,您消消气。让他滚蛋的事我来办,您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周哲与我擦肩而过时,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蔑地说道。
“我劝你别做离婚平分财产的美梦了。因为,晚晚的所有财产,都在我名下。”
“防的就是你这种,想靠婚姻瓜分财产的软饭男。”
我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
我一把扯下身上的病号服,狠狠砸在主任脸上。
“用不着你赶!你以为我稀罕待在你这个破地方?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故意给我制造点医疗事故?你们这儿,我早就不想待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令人作呕的办公室。
回到房间,我找出当初林晚用来骗我的那份“肾衰竭”诊断书,拍了张照发给她。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4
林晚很快回了信息。
一个问号。
紧接着又是一条。
“你把这个翻出来想干什么?威胁我吗?”
“我现在就在理疗室,你过来,我们当面谈。”
我赶到理疗室时,岳父正躺在理疗床上,林晚和岳母守在一旁,脸色都不太好看。
“爸今天下楼梯,不小心扭到了腰,你快来看看,严不严重。”林晚皱着眉,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出于多年的习惯,虽然心里极度厌恶,我还是走上前,俯身仔细检查。
多年的护理经验告诉我,这是急性腰椎间盘突出,而且很严重。
我站起身,冷冷地说:“需要马上进行手法复位,不然压迫神经,可能会导致下肢瘫痪。去康复科挂号,让专业的理疗师处理。”
“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为了我,你把我一家所有人的病理都研究透了,推拿按摩比外面的专家都好......现在找别人干什么?就你,赶紧给我爸复位!”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
是啊,为了她,我一个金融高材生,硬是自学成了半个医学专家。
可我的付出,换来的却是她理所当然的索取和践踏。
我抬起头,直视着林晚的双眼。
“不好意思,我身体虚弱已经没力气了,做不了。再拖下去,耽误的是你爸的身体,治不治,你们自己看着办。”
见我拒绝,林晚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找人。
岳母则伸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白眼狼!你是不是忘了,要不是我们林家,你现在还在乡下种地——”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第一,我进顶尖投行的时候,还没跟林晚确定关系。第二,我入赘你们林家后,你们就让我辞了职,请问我靠了你们林家什么?”
岳母被我噎得一口气没上来,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林晚通过主任的关系,很快安排了中心的首席理疗师过来。
我从理疗室的监控后台看到,那位专家忙活了整整三个小时,累得满头大汗,才勉强将岳父的腰椎复位。
如果我还没看清这一家人的真面目,现在累得死去活来的,就是我。
那位理疗师结束治疗后,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龌龊,还拉住叮嘱后续的注意事项。
病房的门虚掩着,我看见周哲正带着人,将一套全新的顶级理疗设备搬进房间。
岳父靠在床上,虽然脸色苍白,但眉眼间却带着笑意。
林晚和岳母也在一旁,笑得一脸舒心。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画面和谐得刺眼。
我明白,就算我刚才累瘫在理疗室,也比不上周哲这随手送出的人情。
我推门进去,打破了这温馨的气氛。
岳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鄙夷的看向我。
“周哲啊,还是你有心。不像某些人,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了十年,跟个废物一样,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我检查了一下监护仪上的数据,然后转头,冷漠地看她。
“这都要感谢你的好女儿。要不是她演技好,骗得我团团转,我怎么会为了照顾她,放弃自己的专业,最后落得一身病呢?”
岳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
“我们晚晚不是让你摘个肾,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成天在家白吃白喝,这颗肾权当抵房租和饭钱了!周总这样的上流人,才是晚晚的良配!你赶紧滚出去!”
周哲在一旁抱臂而立,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像是在欣赏我的狼狈。
我把视线转向林晚,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但语气依旧高高在上。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你一向懂事,别在这里影响大家心情了好不好?”
我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侧过身。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希望你也能爽快点签字。不然,我很难保证,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发出去让大家看看,你们林家和周总是怎么合起伙来违法犯罪,骗婚又骗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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